寒露一過,霜降亦步亦趨地跟著來了。
霜降前的第三天,是家鄉(xiāng)人開始采摘油茶果的日子。電話里,母親說要清理山地的雜草和荊棘,不然會礙事。果實累累的油茶枝、清新?lián)浔堑牟菽鞠恪蛋涤縿拥泥l(xiāng)野氣,瞬時從電話那頭紛至沓來。我仿佛聽到了來自那個小山?jīng)_的深情呼喚。
簡單收拾一下行李,我從縣城驅(qū)車趕回家。山坡上、田野里、房前屋后,全都帶著淡淡的秋意。我和母親換上舊衣服,帶上袋子和柴刀,出發(fā)去山上。
穿過田壟,剛來到大路邊的小丘,母親忽然停下了腳步。滿丘都是樹,樹種多樣,不一而足。轉(zhuǎn)彎處,兩個人在田間忙碌。他們坐在小板凳上,身前長著一排排密集的苗木。只見他們伸手揪住身前的小苗飛旋著一拉,劃出一道優(yōu)美的弧線,小苗被拔出;這手又行云流水般握住另外幾株小苗,劃弧、拔起、捆扎……
“原來是你們啊!”母親看清了人后,熱情地打起招呼。原來,他們是親戚周偉的姨妹家兩口子,我之前沒有見過。
“沒辦法哦,周偉忙吊車業(yè)務(wù)去了,我姐在城里陪讀和打工?!迸睦事暬貞?yīng)。她丈夫打趣道:“我們一點點閑暇都被他們盤算光啦?!?/P>
他們身后,一大片杜鵑小苗倒伏在地,只等著運走。要知道,這些苗可是按株論價的,估計這批小苗收入不錯。
來到山腳下,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。那不是九大哥嗎?想當(dāng)年,他是村里最早一批進城工作的人。好久不見,人到中年的他微微發(fā)福,可笑容依舊。
“回來看父母?”我明知故問。
“是啊,回來看看。交通方便,回得多啦。還是家里的山好水好空氣好,舒服!”他深深地吸了口氣,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。
告別九大哥,我和母親踏上山地,一邊聊天,一邊清理雜草荊棘,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了。清理過的山像被理了發(fā)的頭,頓時眉清目秀起來。油茶樹枝頭挺起一個個果實,迎風(fēng)輕輕搖曳,像是歡迎我們到時采摘。
我們向著家的方向走去。
這是一段地勢較高的鄉(xiāng)村水泥路,穿過田壟,進家入戶。透過田壟上的草木,一眼可以望見對面的山坡和山腳下依偎的房屋。最左邊的那幢,不是堂弟家的小樓嗎?淺紫色的瓦蓋,淡棕色的外墻。而較遠的右邊,是一個建筑群。磚紅色、絳紅色、淡紅色、淺藍色、亮藍色的瓦蓋,一幢幢房子都那么結(jié)實美觀,仿佛比賽著誰更搶眼、更漂亮,但又都有著各自的獨特之美。
平時從側(cè)邊的路進出慣了,難得如此視野開闊地觀賞它們。這些鄉(xiāng)間的小樓,在山色的掩映下,充滿世外桃源般的恬靜。
多年前,這里因交通不便,經(jīng)濟比較落后。有次叔父家賣出一棵大樹,請了七八個男勞力才將樹抬上車。近年來,花木產(chǎn)業(yè)得到扶持,周邊交通網(wǎng)絡(luò)連接貫通,村里的主干道平平展展,車子來往穿梭。運大型苗木,吊車伸臂一抬,一棵樹就穩(wěn)穩(wěn)地坐入車廂……
夜幕悄悄升起。遠方的山和近處的樹,隱約勾勒出一道淡淡的輪廓。路燈亮起來了,沿路穿壟而過,像一長串珍珠,溫暖而明亮,朝遠方迤邐而去。除了偶爾傳來的飛機轟鳴,山?jīng)_里安靜得只聽見蟲子的啾啾,又似乎什么聲音也沒有,可能是耳朵的嗡嗡。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24年11月20日 20 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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