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:2025-06-09 11:51
來源:內蒙古日報
2025年6月7日,《人民日報》第8版刊發(fā)題為《在額爾古納大地間行走》的文章,報道了在額爾古納這片依偎著大興安嶺與呼倫貝爾草原的土地上,作者通過親歷與見聞,勾勒出一幅人與自然共生的生態(tài)畫卷。
報道如下:
《人民日報》(2025年6月7日8版)
額爾古納河逶迤近千公里,依偎著大興安嶺和呼倫貝爾草原流過。我在額爾古納大地間行走,如同走進了一個萬物和諧的生態(tài)博物館。
記得在胡列也吐濕地,我無意中看到水草叢中,有一株植物正冉冉升起,很像帶著紅色花蕊的蓓蕾,還飄搖著兩片潔白的長花瓣。突然,這植物騰空而起,翩然起舞,原來是只健碩的蓑羽鶴!它通身羽毛灰白相間,只有那一對被我誤認為花蕊的紅眼睛,以及眼睛后端的兩綹白色長毛,成為引人注目的亮點。
蓑羽鶴的舞蹈越發(fā)張揚熱烈,它忽而凌空展翅,從云中向我劈面而來,轉個方向拍打著翅膀,繼而跌倒,片刻,又掙扎著舞起來。我便跟著它移動腳步,直至走出去二三百米遠,方悟出來,這蓑羽鶴是在誘拐我,用舞步讓我離開原地。
我返回,用相機窺視蓑羽鶴的起點處——草叢的地皮上閃動著一粒粒紅寶石般的小眼睛,一有人聲,這些小眼睛立馬消失。仔細一看,這是一群剛出殼不久的蓑羽鶴雛鳥,它們把自己的身子攤平,和地皮渾然一體。這時候,那只大蓑羽鶴,奮不顧身地返回來,沖我大聲鳴叫示威。我急忙退卻。
還有一次,我和幾位朋友在山巒間漫步,看見山坡上出現(xiàn)了一排旱獺子,它們個兒不高,褐黃色的皮毛,后腿直立著,一雙雙小手握在胸前,齜著兩個大門牙,像一個小矮人合唱團在高歌。一看到有人,那隊列就像一根線繩在跌落那樣,在地面上消失了。我們中有一位攝影家,決定留下來蹲守。后來他給我們發(fā)來一組照片。照片上的旱獺子不再“合唱”,而是各自行動,用兩顆大門牙撕扯干草枝,有的已經(jīng)搜集了一大嘴,正在返回,看那姿勢,應該跑得挺快。攝影家說,旱獺子叼草絮窩,這是要繁殖了。
撒歡牧場是我每次額爾古納之行的必到之地。牧場的主人趙紅松是一個有大學文憑和高級導游證的返鄉(xiāng)新牧人,他每天的工作豐富多彩,總在各種故事中穿梭。
10多年前,趙紅松發(fā)現(xiàn)鄰居的男孩抓住了一只小鳥,那小鳥的羽毛還沒長出來,已經(jīng)氣若游絲。紅松趕緊讓男孩領著他找到白樺林中的鷹巢,原來這是一只大鵟的雛鳥。他爬上樹,把這只雛鳥放回了鷹巢。大鵟回來后,嗅到雛鳥身上氣味變了,便一口將雛鳥叼出了巢穴。沒辦法,紅松只好把這只雛鳥抱回家,每天喂食。雛鳥漸漸長大了,變得健碩和兇猛,也對紅松產(chǎn)生了依賴,紅松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。紅松擔心時間長了它會失去天性,便把它帶到白樺林中放飛,可它不肯離開。紅松只要一動身,它就叼住褲腿不放。第三次放飛的時候,紅松一邊開著摩托車,一邊用一只手把它往天上放,然后猛擰油門飛馳而去。
當時紅松在外讀書,只要回到牧場,長成大鵟的雛鳥都會出現(xiàn),在他腳邊棲落。紅松說,你走吧,我沒有東西給你吃。它便在紅松的頭頂一遍遍盤旋。直到紅松返鄉(xiāng)創(chuàng)業(yè),那只大鵟依然沒有忘記他。有一次紅松騎馬翻山越嶺20里地,這只大鵟跟了他一個來回,似乎在保衛(wèi)著昔日的救命恩人。但是這只大鵟好像已經(jīng)懂得分寸,與紅松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(tài)。后來,在某一個早晨,紅松發(fā)現(xiàn)它從此不再出現(xiàn)。
紅松來到大鵟的巢穴前,發(fā)現(xiàn)在里面做窩的不是這只大鵟,而是它的后代,那眼神、毛色幾乎一模一樣。
額爾古納在中國的最北方,伊木河哨所在額爾古納的遠方。邊防官兵們守衛(wèi)在這里,也保護著草原森林的安寧。額爾古納市戍邊文化公園有一處石雕,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:
1979年3月,伊木河哨所連長張國臣的妻子帶著4歲女兒,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來看他,在離哨所還有170公里的地方,因道路融雪凍冰,母女倆只得原路返回。媽媽告訴女兒,爸爸就在前方執(zhí)行任務,咱們摸摸河上的冰,等冰化成水,就能流到爸爸的身邊。聽話的女兒,把自己的玩具娃娃面朝爸爸的方向,擺在了冰河上。不久,部隊巡邏到附近,張國臣用望遠鏡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玩具娃娃,走近一看,正是自己一年前探親時給女兒買的……
額爾古納,人與自然締造了大地的意境。(艾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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